第(2/3)页 她只是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,没有任何言语,只有刻骨的麻木和对一切造访者习以为常的平静。 更深处的一户人家,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,光着脚丫踩在门口的泥水里。 用一小块废铁皮奋力地试图把灌进门内的积水往外泼。 屋内隐约传来婴儿断续的啼哭。 一个愁容满面的中年汉子斜倚在门框上,看着江昭宁他们走近,嘴唇蠕动了几下,最终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。 用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脸。 将那无法言说的焦虑、无助和对未知灾难的恐惧,全都闷在了心里。 每一扇被风雨侵蚀的门板后,每一双或茫然或认命的眼睛里,都写满了同一种无声的绝望——他们在等待悬顶之剑的落下,却无力改变,无处可逃! 他们的沉默,不是冷漠。 而是在无数次求告无门后绝望的冰封。 江昭宁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,那种刺痛感尖锐无比。 他逐一敲开几户人家极其简陋、充满潮湿腐朽气味的家门。 当他说出“我是县委书记”时,村民们最初的惊愕很快就被一种更深、更沉的无奈和淡淡的自嘲取代。 “我们反映过很多次了,”村支书王诚汉说,他刚刚从地里赶回来,裤腿上全是泥浆,“乡里说已经报到县里了,县里说在研究,就是没见行动。” 江昭宁注意到王诚汉脸色苍白,不时用手按着胃部。 想必就是那位因陪酒住院的老支书。 江昭宁的目光锐利起来:“县里来勘查的人怎么说?” “来过几回了?” 王诚汉布满细纹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,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枯涩:“来了……三四拨人了。” “每次都是好阵势,车开进村,皮鞋锃亮。” 他缓了口气,胃里又一阵绞痛抽紧了他的表情。 他不得不停下来,手指更深地按下去,停顿片刻才艰难地续道,“量一量,皮尺扯开,拍拍照……手里那镜头闪得人眼花。” “最后……” “最后都是围着那几张桌子坐下……”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宿命感,“我们桌上给他们炖的家鸡肥得很。” “饭桌上酒瓶子摆开了阵仗……” “一次接着一次,最后哪一回不是拍着胸脯打包票?” “可是到最后要兑现时,送我们的话都一样,再等等!再等等!让我们再等等!” “困难?具体什么困难提过吗?”江昭宁追问,雨水浸透的寒意似乎更重了。 第(2/3)页